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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了小姑家，我往自己家走去。我家位于小姑家邻村，相距三四里路。走在马路上，我四处张望。有半年没回家了，老家依然如记忆般清幽。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没有一个人影，路边是一排排苍翠的柏树，随着公路一直向远处延伸。远处是起伏的群山，山顶与蔚蓝的天空相接。此时风轻云淡，微微有一点凉意。落日的余辉洒在马路上，也洒在沿途那些白色小楼上。
这些房子大门大多紧锁着，不知主人是去外地打工了，还是下地干活去了。
在马路上走了一会后，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的绿道上。朱红色的绿道上也看不到一个人，路边隔几米可以看一株杨树或柳树，枝头满是嫩绿的叶子。在路里的山坡上，一片片金黄色的花开得正艳，那是连翘花。
道外的河水仍淙淙流淌着，可能好久没下雨了，河水很小很浅，但清澈见底。记得当年，每到春季傍晚，我都会和小伙伴提着竹篓，在河边寻猪草。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，回首往事，让人不由得感慨时光如水，青春易老。
终于回到村里了。记得当年每到春来，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，人们纷纷蹲在地里锄麦。但现在麦子已很少了，许多地都种上了各种药材，看了下，有苍术、有丹皮、有桔梗。可能再过些日子，地里会开出一片片的牡丹花，红的、粉的，娇艳夺目。
地里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老人，佝偻着身子，好像是在翻地吧，现在正是种玉米的时节。
还看到有一个老人正在过桥，背上的背篓里坐着一个小孩，大概是她的孙子吧。如果没猜错，她的儿子、媳妇应该都在外边打工，只留下老人小孩。据说这种现象在中国许多农村都可以见到。
我家的老房子多年没有住过人，院子里杂草丛生，院子边上的凤尾竹也是一片连着一片，就在一片绿意中，也有一株老桃树，开出了粉色的花儿。
来到屋后，并没有找到我心心念念的椿芽，窗外的椿树不知是被人砍了，还是自己枯死了，早已不复存在。在村子里转了一圈，倒是看到几株椿树，但并没有看到有椿芽。听老人们说，大概还没时候，要等下个月才有。
次日一大早，我和小姑去给爷爷和父母上坟。小姑说，因为森林防火，现在已经不让烧纸、放鞭炮了，所以我们只能爬上后山，将剪好的白色纸幡挂在坟头的树枝上。
在坟前还能看到以前送灯时留下的酒瓶。
送灯也是老家的一个习俗，人们在大年三十，元宵节，要送一盏灯笼到祖先坟头，使他们也享受到光明。
下山的路上，我在路边看到了羊奶奶。这是一种在农村极为常见的野果，此时还没成熟，刚从花蕊中冒出来。如果到下个月，可能就会满山红遍，只是不知到那时，我是否还有空再次回乡。
吃午饭时闲聊，小姑告诉我，在商洛市区帮表弟看中了一套房子，已交了订金，准备参与摇号。
我听了，心里不知该悲是喜。这几年，村里人大多已在城里买了房子，以后可能都会进城吧。再过十几年，几十年，村里可能更没人了。到时，眼前这美丽的田园风光、山明水秀、柳绿花黄，恐怕只能成为记忆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下午，小姑告诉我，昨晚有一对兄妹从外地回来，被村里知道了，要求明天去镇上做核酸，问我是否要和这些人一起去做核酸？这样就能在老家多呆几天。这次的核酸好像是免费的。
我有点犹豫了，最后婉言谢绝，默默开始收拾行李。虽然老家的春色依然美丽，但似乎并不友好。疫情让原本温情脉脉的村子变得风声鹤唳，既然如此，不如离开！
下次回去是何时？也许要到疫情结束时吧。希望到那时，老家会变得如记忆中那般美好！
